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波多黎各,美国的菜园子

闲蛋黄 伊森艾玛 2023-06-22

作为世界上的超级大国,美国不仅本土幅员辽阔,还拥有大量的海外领土。这些海外领土有阿拉斯加、夏威夷这样的海外州,也包括美属萨摩亚和美属维尔京等殖民地,还包括波多黎各这样的自由邦。

前几天,美国民主党提出的将波多黎各设置为美国的第51个州的提议,让位于加勒比海的大安的列斯群岛东部的波多黎各“刷了一波存在感”。不过这更像是民主党年底冲业绩而已,因为国会很快就要进入休会期。等到20231月,共和党人接管众议院之后,一切程序又会重新来过。

“富裕之港”的争夺战

波多黎各和加勒比海很多国家、地区一样,在欧洲人尚未到来之前,是印第安人的地盘。但这一切随着航海大发现而改变。1492年,哥伦布的船队到达美洲大陆,欧洲殖民地开始了瓜分新大陆的历程。

14931119日,哥伦布抵达了波多黎各,取名为圣胡安岛,以纪念施洗约翰。1508年,哥伦布船队中的一名下士胡安·德·莱昂在波多黎各建立起了殖民地。1521年,西班牙将此岛改名为波多黎各,意思是“富裕之港”。

在西班牙人统治期间,这里成为欧洲人贩卖黑奴的一个重要的中转站。除此之外,西班牙人又在波多黎各建立了各种不同的种植园,岛上出产的蔗糖、烟草、可可等农作物很快便销往欧洲各地,再加上岛上还盛产金银等贵金属,为西班牙人带来大笔财富。

16世纪,全世界80%的黄金被西班牙垄断。然而,大量的黄金白银流入,却导致了西班牙通货膨胀,手工工场纷纷破产。“价格革命”并没有加速西班牙内部的经济发展,反而加速了西班牙的衰落。西班牙先后错过了两次工业革命,江湖地位摇摇欲坠。

1618世纪,欧洲各国试图从西班牙人手里抢走波多黎各。持续不断地抵御外敌的行为,让岛上不同的居民逐渐产生了民族认同感,很多居民开始认为自己是波多黎各人,而不是西班牙人的“奴才”。岛上的居民们渐渐有了独立建国的念头。

1807年,拿破仑进攻西班牙,西班牙统治下的拉美独立运动迅速展开。很快,西班牙就失去了墨西哥、哥伦比亚等大片拉美地区,只有一些小岛还在控制之中,波多黎各就是其中一个。1869年,波多黎各人民爆发起义,但由于实力悬殊,起义遭到了西班牙殖民者的镇压。经过长期的斗争,波多黎各在1897年从西班牙殖民者手中夺回了自治权。

在波多黎各争取独立的同时,美国刚结束南北战争。由于实力较弱,美国还无法与强大的英法抗衡,衰落的西班牙便成为美国进步的阶梯。1898425日,致力于海外扩张的美国,利用派往古巴护侨的军舰“缅因号”在哈瓦那港爆炸事件,对日落西山的老牌殖民帝国西班牙宣战。这场战争持续3个多月,最终西班牙跪地求和,于同年1210日签订了《巴黎和约》。根据这项和约,西班牙放弃古巴并默认其成为美国的“保护地”,将关岛和波多黎各割让给美国,并以2000万美元的价格将菲律宾群岛主权转让给美国。

从反美到亲美

1900年,美国国会用一个民政府取代了之前的军政府,波多黎各新总督直接由美国总统任命。虽然波多黎各易主美国,但美国并没有赋予其公民身份。直到1917年,出于参加一战需要征募大量士兵的目的,美国才通过《琼斯法案》,赋予波多黎各居民以“美国国民”的身份,但也只有象征意义。波多黎各能派专员在美国国会发言,但没有表决权,唯一的好处就是波多黎各人不需向美国联邦交税。

波多黎各人的母语是西班牙语,岛上居民以西班牙,葡萄牙后裔的白人为主。美国强行推广英语等行为,引起波多黎各群众的强烈不满,反美起义从未停止。1937年,波多黎各国民党领袖P.阿尔维苏·坎波斯发动独立起义,没有成功。美国被迫在19401950年代放弃了在波多黎各推行英语的策略,当地的教学体系重新恢复成西班牙语为主。

二战结束后,民族解放和殖民地独立运动在亚非拉三大洲风起云涌。19501030日,波多黎各人再此发起独立运动,但次日即遭到残酷镇压。独立运动失败后,波多黎各民族主义者发起一系列刺杀美国政要的活动,曾潜入国会众议院走廊开枪,射伤好几位众议员,并试图刺杀时任美国总统杜鲁门。两次起义后,为缓和矛盾,美国1952年给予波多黎各高度自治权,让它成为自由联邦,自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。但最重要的防务、外事、关税始终被美国牢牢控制,绝不轻易放手。

“独立建国”只不过是一小部分人的美好的愿望,大多数波多黎各人及其后代已完全离不开美国政府带来的福利。得益于与美国的密切联系,二战后波多黎各一度成为中美洲经济增长的标杆,从一个贫穷的农业种植园转变成制造业工厂。美国政府给予前往波多黎各设厂的企业诱人的税收优惠,特别是制药业。全球用量前20大的处方药中,一度有13种在波多黎各制造。

1993-2020年间,就是否成为完全加入美国的议题,波多黎各自由邦政府曾先后举行过6次全民公投,前三次公投是主张成为美国自由邦,后三次是主张成为美国的一个州。夏威夷能成为美国的一个州,为何波多黎各不可?

夏威夷是美国在太平洋上最重要的战略据点,向西可影响西太平洋沿岸的亚洲各国,向西南是美国最铁杆的小弟之一澳大利亚。波多黎各的地理优势非常突出。美国佛罗里达州正南,就是“折腾”老美几十年的古巴。古巴岛以东是伊斯帕尼奥拉岛(岛西是海地,岛东是多米尼加),而伊斯帕尼奥拉岛以东就是波多黎各岛。波多黎各岛以东,就是珍珠项链一般的加勒比群岛了,呈弧形延伸到南美洲北部的委内瑞拉。如果中美洲和南美洲有事,美国可通过波多黎各岛,对中美洲或南美洲进行干预,所以美国也非常重视波多黎各岛的战略地位,但仅此而已。

波多黎各想成为美国的州,可美国“坐怀不乱”偏不要,总结起来大致有三个原因:

经济方面,为防止苏联势力渗透美洲,美国对波多黎各提供了大量经济援助。没有了苏联威胁,美国也就对加勒比海的那些小国没那么重视了。从1996年开始,美国国会逐步废除对企业的减税优惠,波多黎各的产业发展受到重创。租税抵减在2006年后被完全取消,该国经济随之步入衰退期。不久,全球金融危机来袭,波多黎各当局被迫通过借贷勉强维持社会运转。至2015年负债规模便高达720亿美元,且呈日渐扩大的趋势,“管生不管养”可能是美国当前最好的选择。

政治方面,波多黎各完全加入美国会打破两党制的微妙平衡。按照美国宪法规定,每个州可获得2个参议院席位和至少1个众议院席位,这些参议员和众议员都拥有完全的投票权,可以提出议案、制定法律,甚至能弹劾总统。不仅如此,波多黎各现在人口已经达到了340万左右,如果它成为美国一州,人口数会超过21个美国现有的州,每个州按照人口数量可分配到数量不等的选举人名额,而选举人的唯一职责便是投票选举总统(美国实行间接选举,并采取“赢者通吃” 原则)。

在这种情况下,每个新州的建立,都会改变两党国会议员、选举人的数量,并影响两党候选人在总统大选中的胜负。由于不确定新州倾向于哪个党派,所以无论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都不敢冒险支持新州建立(从目前来看,共和党反对波多黎各加入的情绪最强烈)。

其他因素,美国政府担心“从众效应”。想一碗水端平很困难,包括关岛、北马里亚纳、美属维京群岛、美属萨摩亚等地区在内,甚至连首都华盛顿所在的哥伦比亚特区,也在孜孜不倦地追求成为美国第51个州诉求。抱着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”心态,蛋哥认为波多黎各入美这事成不了。

从波多黎各的角度,在独立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前提下,维持现状可以使部分人免缴所得税,但不能成为美国的一个州,无法争取更多的权利,实际损失远远超过维持现状免缴的税额。能不能成为美国的一个州,主导权却在美国手里。波多黎各的各个方面都已被美国控制,那美国何必再从口袋里多掏铜板出来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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